走後門也需要遵循基本法，付洋算憑著張教授和李辭遠的關系，在樂隊混個節奏吉他的位置。不過手上的技術可不是認識哪個有名氣有背景的人物就能提高的，司桐按照招募樂手的標準，讓付洋挑段曲子彈一遍。

“《sigh》。”司桐沖賀武眨眨眼睛，這歌儼然有成為樂隊入門考試的意思。

付洋借著賀武14萬的吉他，拿到手裏前前後後瞅了個遍，說：“GIBSON J-250，聽說之前的吉他系大神用的也是這個。”

賀武仰天長嘆：哪位行行好收了這小子。

付洋跟著節拍器按照原版從頭到尾彈完一遍，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多差，司桐估摸他系統學吉他的時間不會超過2年，很多技巧性的轉變還很生硬。

與賀武的情況不同，付洋因為技術上的生疏，影響了整個曲子的流暢，更別提什麽情感的表達。如果說賀武需要放下技巧磨練與隊友的配合，付洋則恰恰相反，他需要先提升自己的技術，跟上樂隊的節奏。

李辭遠看司桐輕輕搖搖頭，知道對付洋的表現不大滿意。

賀武總算逮著一報剛才連續被鄙視數次之仇的機會，一副老成的架勢拍著付洋的肩膀，假裝惋惜的說：“嘖嘖，小朋友還是回去多練習練習吧。”

付洋很受挫。

果然不行嗎?自己對吉他的熱愛絕不亞於對鋼琴的，小時候因為喜歡，也正正經經的練過幾年。只不過父母認為學鋼琴有面子，家裏也有這方面的人才能借上力，後來讓他改學了鋼琴，現在這點吉他還是自己私下偷偷研究著練的。

“你鋼琴彈的怎麽樣?”司桐沒有直接PASS掉他。

從剛才不算優秀的吉他彈奏中，她聽出了一些東西，也許正是這個特質，才讓張教授做出“有天賦”的判斷。

司桐跟隔壁社團借了架鋼琴，讓付洋隨便挑一首自己擅長的。

“你發現了什麽?”李辭遠不明白。

“吉他上不大明顯，看他鋼琴彈的如何吧。”司桐先賣了個關子。

流暢的鋼琴曲從付洋的指尖傳來，是李斯特的《鐘》，很考驗彈奏者的節奏變化和技巧。

“技術不錯。”聽了一會兒，司桐大大給了讚。辭遠沒吭聲，繼續分辨著。

李辭遠對於鋼琴的敏感度遠高於吉他，剛才的吉他彈奏自己只聽出付洋的手法生疏，較之司桐賀武差了不止一星半點。不過，到了擅長的鋼琴，付洋的表現稱得上一個合格的專業人士。

“他學鋼琴是不是學的晚?”司桐問李辭遠，對方點了點頭。

司桐在鋼琴上的直覺也是專業級別的，她聽出付洋的技巧十分嫻熟，意識絕對是一流的，但力道和靈活度稍稍拖了些後腿。

像鋼琴這種對手要求極高的樂器，黃金時期的練習非常關鍵。

算不上頂尖的表演，一整首曲子聽下來，節奏的掌握倒是極為精準，抑揚頓挫的時機也恰到好處。

這些東西可不是照著樂譜死命的練習就能理解的，一首曲子中情感的處理，靠的是彈奏者天生對音樂的直覺。

正是這份天生的直覺，成為張教授口中“難得的天賦”。

“非常棒!”司桐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，“你有能力加入我們的樂隊。”

鋼琴的事情賀武基本是一竅不通：只是加彈了首鋼琴曲，怎麽就通過了?不是考驗吉他嗎?難道要招進來當鍵盤?

司桐看出他的疑惑，耐心解釋道：“樂器的技巧通過系統的練習可以達到一定高度，應付應付一般的表演問題不大，而想成為真正的專業人士甚至大家，之後的提高更多依賴的是這個人的天賦，也可以說，天賦是一個樂手技術的天花板，決定了你所能達到的高度。付洋身上，看得出成才的可能。”

“哦也，太棒了!沒想到我這麽厲害!”付洋聽司桐誇讚自己，高興的要美到天上去了。

李辭遠拍拍他的肩膀，道：“年輕人，不要有點兒小進步就自鳴得意，光論彈鋼琴，你桐桐學姐虐你也是不費勁兒的。”

此話一出，付洋還沒來得及做個受挫的表情，司桐的臉上倒是精彩了。

雖然也是從小跟他一起學的鋼琴，倆人一路一起比賽考級，又一起了近了B市最好的音樂學院，按說著鋼琴的水平不必辭遠差多少。

不過司桐心裏清楚，且不說倆人鋼琴天賦的差異，自己面上練著鋼琴應付父母，背地裏沒少倒騰亂七八糟的樂器，往往一天下來，花在吉他上的時間遠比鋼琴要多。跟辭遠這種二十三歲就能開全國鋼琴巡演的人比，自然是自不量力。

對付付洋這樣水準的，放當年在校時候，司桐有自信虐虐菜，只是這幾年一直玩樂隊，彈鋼琴真是有些手生了。

司桐心裏合計，李辭遠裝了一天的小白兔，還是在最後一刻給自己挖了個坑，平時自己都結交了一些什麽不靠譜的人啊。

有熱鬧看，賀武當然要積極圍觀：“我早就好奇，其實你是隱藏在鋼琴系的名字下面學的吉他吧，要不然為什麽從來沒見你彈過鋼琴。”

辭遠旁邊捅了她兩下，耳邊低聲說：“你現在可是他的隊長，拿出點氣勢，別慫。”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，很是欠扁。

司桐很佩服自己的表演天賦，內心打著小鼓，面上依舊淡定地坐在鋼琴前，優雅地翻著樂譜，很有點鋼琴家的派頭。

白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跳動，一連串急促的樂聲響起。李斯特的《鐘》曾經是司桐最常聯系的曲子，回旋曲式寫法主題每次出現都會變換一種新的演奏手法，演奏者需要極高超的素質才可能很好的駕馭，說白了，像司桐這種需要炫技的都曾下過苦功夫練過。

付洋在旁聽得只剩拜膜的份兒，跟眼前的演奏相比，剛才自己的只能算得上學校新人啊。

“還不錯，還不錯，手還沒太生嘛。”李辭遠的話怎麽聽怎麽像敷衍。

李辭遠撈過司桐的手，細細揉著：“保養的挺好，再練兩年也許能趕上我畢業時候的水準了。”

滾!司桐抽回手，趁他不註意自己好好活動活動，剛才彈鋼琴的時候裝的很是淡定，其實忙活到最後手都快抽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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